吳建豪似乎并不那么在意結(jié)果。
在不久前優(yōu)酷視頻收官的綜藝《追光吧!》中,吳建豪作為隊長所在的“6倍光速工作室”成了這一季的“最強工作室”。他們實現(xiàn)了四次公演,三次第一的優(yōu)異成績。但若追溯吳建豪在賽程中的任何一次表達,你鮮少能從中發(fā)現(xiàn)“輸贏”“成敗”等強烈的結(jié)果論字眼;反而,他更看重每一次“努力”“突破”“學習”的過程——和朋友們玩得爽,遠比任何外部認可都重要。
吳建豪作為隊長所在的“6倍光速工作室”成了這一季《追光吧!》的“最強工作室”。
如果說,以F4光環(huán)沖入演藝圈的吳建豪,曾經(jīng)風光無兩、被無數(shù)人議論贊賞;如今抵達不惑之年的他,早已不甘困于樊籠——他投身于潮流設計,狂熱沉迷于拳擊與運動,先后在《這!就是街舞2》《追光吧!》中,以舞蹈和音樂顛覆著外界對于吳建豪持續(xù)了近二十年的“初代偶像男團”印象。
自由,是吳建豪當下對生活本質(zhì)的回歸。“人生已經(jīng)這么短了,我希望好好地去享受每一天。明天沒有承諾給任何人,我只要好好把握今天該做的東西就夠了。”就像舞蹈給予他的體悟,必須付出和努力,不斷學習新的東西,才能收獲成就感,“我才覺得人生真的是‘活著’的。”
《追光吧!》
“翻紅”,不是我來這里的目的
在《追光吧!》中,吳建豪實現(xiàn)了諸多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個人電吉他舞臺首秀;第一次作為“老師”教藝人朋友們唱歌、跳舞;第一次在綜藝中和這么多新朋友同吃同?。坏谝淮螕瘟四凶訄F體的隊長……面對不同年齡的兄弟,吳建豪充分發(fā)揮了哥哥的領(lǐng)導力,把每個人的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并擰成一股力量。這也讓他興奮地得到了嘗試空間。“比如王晰和迪瑪希,兩個人的歌聲完全不一樣,可以往不同方向去玩。”
《追光吧!》第三次公演,吳建豪與張傲月合作空中飛舞。
其中第三次公演,吳建豪首次挑戰(zhàn)空中旋轉(zhuǎn)劈叉。兩條紅綢助其凌空而上,與比他小十歲的張傲月共同完成空中飛舞、旋轉(zhuǎn)、一字馬等高難度動作。節(jié)目結(jié)束后,金星不斷地稱贊他:“功夫保留得不錯。(一看)每天還是有練的,臨時來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早在十幾歲時,吳建豪就看到過類似的表演,一直想嘗試,卻從未有機會。排練中,吳建豪需要長時間吊在半空,胳膊被紅綢勒得淤青。但人生中絕無僅有的體驗感,足以洗刷艱苦,甚至夸贊。“來到這個節(jié)目其實有很多空間,我會想,什么我還沒試過,可能很多想法在我的腦海里鎖了很久,(這次)突然一蹦就來了。”
作為“6倍光速工作室”中第二年長的哥哥,面對活力滿滿的年輕人,面對24小時只能睡5個小時的睡眠挑戰(zhàn),吳建豪的目標只是,“我比昨天的自己好,比上個月好,比去年好,和自己比有進步,這個就夠了。”
作為“6倍光速工作室”里第二年長的哥哥,吳建豪的目標只是和自己對比。
也正因此,在完成全部舞臺后,吳建豪已實現(xiàn)了前來《追光吧!》的全部預期——“玩得爽”就好。紅不紅,上不上熱搜,從不在他的思考領(lǐng)地。“我已經(jīng)夠紅了(笑)。”他在不同場合都如此調(diào)侃過。這次,他也認真地向我們闡釋著:“對我自己來講,我是全世界最紅的一個人,因為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我把重心點放到‘紅’,就會迷失掉我想要創(chuàng)作、想要突破自己的初衷。這樣的‘紅’對我來講是很沒有意義的東西。”
成為F4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并不快樂
舞臺,是吳建豪生命中“光”的來源。
他從小喜歡吃甜食、喝飲料,圓滾滾的身材總讓他被其他小朋友欺負。自信心缺失下,吳建豪并沒太多安全感,在所有人面前說話聲音總是很小。直到十三歲,一次夏令營,剛剛學會幾個舞蹈動作的他,意外上臺表演了一個節(jié)目,臺下瞬間掌聲雷動。“那種感覺真的很不錯。”以至于接下來的幾十年,吳建豪都在重復追求這種被稱贊、被鼓勵的滿足感。這也建立了他與舞蹈之間默契難分的信任。
千禧年,22歲的吳建豪懷揣演藝夢想,獨自從美國洛杉磯返回中國臺灣。他渴望在這片土地實現(xiàn)舞蹈和音樂夢。
初來乍到,這里的一切都空白且新鮮,即便居無定所,吳建豪依舊一腔孤勇地邊艱難生存,邊尋找進入演藝圈的機會。他曾睡在朋友的大巴車里,也借住過別人的空房,前前后后搬家七次。大部分時候,房間里沒有床,也沒有椅子和沙發(fā),只有孤獨的空氣和看似觸手可及的夢想。
眾所周知的是,一年后,吳建豪被金牌制作人柴智屏發(fā)掘,在風靡一時的臺灣偶像劇《流星花園》中飾演了“美作”一角,并成為F4成員之一。從背井離鄉(xiāng)的窮小子,到海內(nèi)外火熱的偶像,在外界看來,吳建豪無疑是幸運的,順遂的。但“我其實真的沒有很懷念這些東西。”他笑著回憶。
成為F4的很長一段時間里,被鮮花和名利簇擁,但他的內(nèi)心卻并不快樂。他不喜歡“美作”的負離子長發(fā),但所有粉絲都說“好有型”,于是公司要求他不能剪頭發(fā)。為了保持偶像身份,他也不能簽名、拍照。在多年前的采訪中他曾回憶,每次到外地工作,他都只能坐在酒店的房間里看窗外,因為不能被記者拍到。“就很奇怪的一些規(guī)則。當然,公司可能有他們的考量,但我就不太自在。”
隨著當年《流星花園》的播出,F(xiàn)4四位成員迅速走紅。
當個性被掩藏,藝人的身份也逐漸商品化。2002年,吳建豪發(fā)布首張個人專輯。此前,他曾向唱片公司提出,想發(fā)舞曲,想做自己喜歡的音樂風格。公司也有允諾,但實際上,其選擇的一些音樂還是停留于“歌迷喜歡”,將吳建豪的作品衍生于F4的標簽之下。
“我那時氣炸了。”吳建豪自認,當他把信任托付給對方后,會百分之百投入在這件事情上,“但當我感受到對方完全不在乎這件事的時候,會非常失望。我會覺得,何必要這樣?我都已經(jīng)這么認真地去做一件事情了,我們可以去(一起)看看怎么往新的方向走,但他們還是有些老套。”
信任缺失下,吳建豪的第二張個人專輯間隔了五年時間。這次,從音樂創(chuàng)作、舞蹈、表演、造型、包裝設計、MV拍攝,他全部親力親為。這張專輯,他以自己的小名“V”命名——他急切地用行動告訴外界,這才是真正的“吳建豪”。
《下一站,幸?!分泵娌煌昝赖淖约?/strong>
2009年,吳建豪接到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作品《下一站,幸?!贰_@部電視劇曾在臺灣連續(xù)穩(wěn)坐二十周收視排行榜冠軍,吳建豪飾演的男主角任光晞曾被一代女性觀眾評為“最想戀愛的男性角色”。
拍攝這部作品前,吳建豪剛剛與前公司約滿,正在尋找新的唱片公司。他休息了一段時間,回美國探望家人和朋友,試圖找回吳建豪最初的模樣。“我當初最想做的就是音樂,但第一個碰到的機會是拍戲。一眨眼六年過去了,一直都是經(jīng)紀公司跟我講,要接哪一個工作,拍哪一個東西。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失去了我最開始出發(fā)的夢想。”
那段時間,他步入了三十而立,一度打破外界對偶像的定義,留長了胡子,眼神中也多了些許沉靜和滄桑。返回中國臺灣后,他決定先不簽約任何公司,全心投入音樂和舞蹈創(chuàng)作。
《下一站,幸福》讓吳建豪開始學著調(diào)整心態(tài)。
因此,拍《下一站,幸?!分酰瑓墙ê劳瑫r在準備新專輯的錄音,并沒有放太多心思在拍戲上。任光晞是吳建豪的第一個男主角,戲份吃重,且作為律師又有大量專業(yè)臺詞。心不在焉的吳建豪時常因為背不下臺詞,而拖緩劇組拍攝節(jié)奏。后來,導演買了一支錄音筆,把臺詞一字一句錄下來交給他,“我覺得真的很感動。”
年輕的時候,吳建豪總是單純幼稚地以為,人生就是要打拼,才能得到好的成績;身邊的人也只是告訴他,“要紅??!”但從沒有人愿意分享,人生的重點到底是什么?他應該如何去面對、反思。
《下一站,幸?!匪坪踝寘墙ê乐泵媪瞬煌昝赖淖约?。他開始學著調(diào)整態(tài)度、寬恕自我。他為自己的不認真,向劇組道歉,并以行動證明他可以演好這個角色。后來,《下一站,幸?!烦闪怂铋_心的一次拍攝經(jīng)歷,劇組也像家人一樣坦誠相待。
“那時候我才真的了解,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學習怎么樣面對所有在我們面前的東西,要去感恩,去愛。”
人生這么短,何必把明天承諾給別人
吳建豪很喜歡刺激的運動。很小的時候,他就和姐姐一起坐游樂園的云霄飛車;長大后,甚至一次性玩了六次蹦極,挑戰(zhàn)高空直升機降落。他曾在采訪中形容,那種感覺很自由,什么都不用管。
近些年,吳建豪終于找尋回那種自由的快樂。
《這!就是街舞》《潮玩人類在哪里》《追光吧!》,從舞蹈、潮流到音樂,他的每一次選擇,都出發(fā)于自我和熱愛。正如他定義自己的潮流風格,“自由、舒服、隨性”。即便,并非所有人都能讀懂他。
吳建豪的每一次選擇,都是出于自己的熱愛。(圖為其參加《這!就是街舞》)
“像我做的音樂,走的方向,以前公司就說這個走得太前面了,人家會看不懂。我會說,我不在意。”
30歲后,吳建豪學著不再聽取外界的輿論評價;四十不惑后,他更沒有什么需要妥協(xié)的。沒有人和他走過同一條路,看過同樣的東西,何必讓所有人懂得?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吳建豪有一位經(jīng)營藝術(shù)品牌的朋友,經(jīng)常自掏腰包拍廣告、寫歌、錄歌,不顧一切地驅(qū)動自己的品牌。吳建豪曾問他,為什么突然想要“爽”一下?朋友說,在意別人的想法,反而會影響你的人生靈感,以及你創(chuàng)作中能感受到的開心。
吳建豪深以為然,并同樣在以行動踐行,“我自己做的東西,自己爽,其實是最重要的。”
吳建豪上一張發(fā)行的專輯《Different Man(另一個我)》已是2013年。
自上一張于2013年發(fā)行的專輯《Different Man(另一個我)》,吳建豪便將每一次選擇權(quán)緊握手中。他希望現(xiàn)任公司環(huán)球唱片給予他兩個月的空白“假期”,不要安排任何工作,也不要無謂打擾,讓他踏踏實實回美國陪家人,有足夠的空間去創(chuàng)作、去思考。“我其實挺開心的,是他們給我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東西,讓大家在音樂里感受到吳建豪的自我。”
距離上一張正式專輯,已經(jīng)過去近九年;距離上一次拍戲,也將近四年。期間,很多藝人朋友恨不得一年接兩三部戲。吳建豪明白,這是娛樂圈常態(tài),但不適合自己。雖然他透露,2022年也將推出新的音樂單曲《SUNRISE(日出)》(暫定名),并以他熱愛的武術(shù)為主題,拍攝一部動作類的音樂影片。只是這件事,同樣驅(qū)動于“喜歡”和“爽快”,沒有其他任何雜念。
“一年三部戲,一年就沒了,這樣很累。那什么時候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東西?”吳建豪開玩笑道,自己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目前大家都忘不了F4,“人生已經(jīng)這么短了,我希望好好地去享受每一天。明天沒有承諾給任何人,我只要好好把握今天該做的東西就夠了。”
對 話
如果八九十歲還能唱《流星雨》,也挺好
新京報:絕大部分采訪都會問到“F4會不會重聚”,或“會不會一起再開演唱會”這類問題。其實私下兄弟們的關(guān)系非常好,但會不會不希望大家過于關(guān)注或期待F4合體?
吳建豪:我還好,每次問我就一樣的(回答):去問其他三個人(笑)。只要大家愿意,我都可以。希望我們坐輪椅的時候還能被推出來,(唱)“陪你去看流星雨(歌曲《流星雨》)”(笑)。80歲、90歲的時候還可以唱,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新京報:《追光吧!》中,你需要面對那么多年輕人的挑戰(zhàn),在不同行業(yè)里你也面臨著年輕力量的競爭,會在某一刻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嗎?
吳建豪:不會,最主要就是做好自己。知道自己的尺度是什么,能力是什么,然后往這個方向做就好了,不用刻意過度展現(xiàn)任何東西,因為這樣反而失去了重點。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跟這些人拼是為了什么?想證明我比你們厲害?我已經(jīng)知道我哪里有優(yōu)勢,只要把我該做的東西(做好),卡我自己的亮點,沒必要復制他人的動作。
新京報:你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是怎樣的?
吳建豪:我已經(jīng)越來越了解我自己想要的東西,了解怎么樣去愛,怎樣去包容、寬恕自己的時候,更能放掉一切外面的聲音。
你如果聽外面的聲音,就會覺得,“吳建豪,你做得不夠。這方面如果你能練得更久,花更多的時間,這個動作可能就卡到位了,或者這個就可以唱得更好。”但事實上,你就只有這么一點兒時間。
外面的聲音一直都會存在。老實說,下個禮拜就沒有人會在意這件事情了,甚至明天就沒有人去管這些東西了。社交媒體會讓每一件事變得很快。我要是去顧這么多東西,就不會享受今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應該很認真地去追求開心、快樂,不然外面的聲音就把它搶走了。
新京報資深記者 張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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