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和鄧穎超半個多世紀的愛情傳奇,至今還為人們稱道。
|作者:田亮
今天是周恩來總理誕辰124周年的日子。
總理的一生波瀾壯闊,但面對愛人,他也有柔情的一面。他和他的小超,半個多世紀的愛情傳奇,至今還為人們稱道。
他們是“靈魂伴侶”
超:
我不愿在你睡熟的時候,再來攪你,特留字告你:
今天正午十二時,用我倆名義請了周蒼柏夫婦、史良夫婦及袁雪芬同其編劇人共六位客人,在西花廳薛子正處午飯。我已托何謙辦理此事。
請你屆時先往,因周蒼柏今日下午五時即行,故不能再延期了。晚上才決定的,望你諒我無法相商。
早安!
周恩來
十一 早
1949年10月11日,周恩來決定在他和鄧穎超起居和工作的地方西花廳,宴請來北京參加新政協(xié)會議的民主黨派代表。
“由于二人養(yǎng)成了不同的生活和睡眠習慣,這天一大早,周恩來不忍心打擾熟睡中的妻子,在詳細說明情況后,仍舊滿懷歉意地說‘望你諒我無法相商’,體現(xiàn)出他們之間的互敬與互信。”
中央文獻研究室第二編研部原研究員劉春秀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
·上世紀50年代初,鄧穎超同周恩來在中南海西花廳。
1946年5月11日,周恩來和鄧穎超在南京出席了中共代表團工作人員李晨和陳浩的婚禮。
在婚禮上,鄧穎超提出了夫妻間應(yīng)該遵循“八互”,即“互敬、互愛、互助、互勉、互信、互慰、互讓、互諒”。
周恩來仔細聽著鄧穎超講述“八互”的內(nèi)容,一點兒也沒有打斷她。鄧穎超從周恩來的表情上也看得出,他是支持她提出的“八互”的。
就這樣,“八互”成為兩人間和諧相處的準則。
生活上,兩人有很多共同的愛好:電影、戲劇、健身等。有好看的電影,他們就向?qū)Ψ酵扑]。
1949年7月,鄧穎超到上海出差,邀請宋慶齡北上共商國是。這時,延安老友孫平邀請她觀賞電影《西伯利亞交響曲》??赐旰螅嚪f超深受啟發(fā),趕緊把感受寫信告知身在北平的丈夫:
“該片曾榮獲巴黎影評第一獎金,觀后可稱名不虛傳。其劇情之好、技術(shù)之優(yōu)、色澤之美、歌風之佳,給人以深刻難忘的印象。
特別是劇情人物表現(xiàn)了嶄新的社會——蘇聯(lián)青年的一代的新型人物,令人深為感動。
表現(xiàn)了青年一代的愛情與事業(yè)的結(jié)合,又表現(xiàn)了其愛情之熱烈、深長、堅定,以及冷爽決絕,遠避以去,努力于事業(yè)的成就,不強人之愛而愛,不防人之愛而愛,給人們以良好教育,誠不可不看的佳片。且是一看而欲再看的佳片。
我提議,你有機會,亦要看看。”
周恩來回信道:
“正要洗臉外出,接著你的來信,很高興,盼望得很久了。你看了《西伯利亞交響曲》,我看了《橋》,不知是否同一晚。我那天一直看到天明才回。”
“很多人過去一直說,兩人是建立在共同理想信念上的革命伴侶,我更喜歡稱他們‘靈魂伴侶’。”李愛華說。
鄧穎超是經(jīng)營愛情的高手
來:
今天又是星期六了。自從你走后,跳舞就有些不景氣,今天索性停舞了,人們都紛紛忙著選模范工作者了。然而養(yǎng)病悠閑的人,想念著情侶,格外感覺到寂寞!
……
祝福你,熱吻你!
超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十八日 晚
1942年,鄧穎超在一次青年婦女座談會上講道:
“有一些人,心地狹窄,受自私和獨占欲的支配,不喜歡甚至干涉自己的異性朋友不能與旁人交往……怕自己的妻或夫的愛情轉(zhuǎn)移,夫婦之外,概無朋友……
必須從積極的方面,通過各方的努力去克服上述的現(xiàn)象。使夫婦之外,還能有朋友,愛情之外,還需要友情,則更能調(diào)劑夫婦的生活。
如果夫婦二人,整日廝守,過著極狹窄的生活,日久必然厭膩、淡薄,愛情非但不能鞏固,而且反會惡化。”
“鄧穎超是經(jīng)營愛情的高手。她知道丈夫魅力強大,就像斯諾說的那樣,‘確乎有一種吸引力,似乎是羞怯、個人魅力和領(lǐng)袖的自信的奇怪混合的產(chǎn)物’,也就容易不自主地招蜂引蝶,她就不斷吃一點小醋,這恰恰是夫妻生活的粘合劑。”周恩來鄧穎超紀念館原副館長李愛華說。
鄧穎超愛情保鮮秘籍第二式是創(chuàng)新。
“周恩來有個小名叫大鸞,鄧穎超給他寫信時經(jīng)常稱呼他為‘鸞’,落款處寫上‘鳳’。實際上鄧穎超本來沒有這個名字,是她專門為他的‘鸞’所起,鸞飛鳳舞的信件不在少數(shù)。”李愛華說,“鄧穎超還會編造一些不合乎正常語法的詞句,最有名的就是‘我可想你得太’。”
周恩來的侄女周秉德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她自從1950年搬入西花廳居住后,幾乎每年的8月8日,都能看到伯伯和伯母拍結(jié)婚紀念照,以使愛情保鮮。
·1950年8月8日,周恩來與鄧穎超結(jié)婚25周年紀念照。(圖源: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51年的婚姻,
大多是分離
超:
你離開北京一個多月了。打了幾次電話,卻沒給你寫信,總覺得欠債似的。
今晚執(zhí)筆還債,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本想談一談鄭州會議的決議,現(xiàn)在又改到武漢會議去作決議,索性待見面時再說吧。
昨日頤和園之游,維世因舊病復發(fā),被醫(yī)生阻止在家……連日下午中央在開會討論鄭州會議的文件,現(xiàn)在還沒結(jié)束,內(nèi)中關(guān)于兩個過渡兩個階段,都有所探討,望你加以注意研究,以便見面時與你一談。
……
其他待面談吧!
問你好,并望轉(zhuǎn)問其他同志好。
周恩來
一九五八.十一.十七
1958年10月12日,鄧穎超離開北京,到廣州養(yǎng)病。當時正值周恩來協(xié)助毛澤東指揮金門炮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期,他沒有陪同前往。
事實上,在51年的婚姻生活中,由于各有各的工作,兩人經(jīng)常處于分離狀態(tài)。
但他們總能創(chuàng)造在一起的機會。只要有條件,周總理走到哪里,鄧穎超就跟到哪里。
1925年,周恩來到汕頭東征,不久后鄧穎超也前往汕頭做婦女工作。周恩來領(lǐng)導南昌起義失敗后到了上海,鄧穎超身體虛弱,仍到上海登廣告尋夫。
1928年,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開,鄧穎超也跟著去了。1939年,周恩來在延安摔傷手臂,赴蘇聯(lián)治療,在重慶上班的鄧穎超也到蘇聯(lián)陪護。
如果由于客觀條件所限,不能在一起,即便工作再忙,也要書信傳情,營造“在場感”,不缺席對方的每一段經(jīng)歷。
1947年3月,鄧穎超和中直家屬隊已離開延安,向東撤往山西,留在陜北的周恩來于3月17日寫信告訴“小超”:
“今晚李訥小侉子去后方,我托她帶一封信給你,問你好。延安天天來飛機,但是一個人也沒有打死。大家在此都很好,望你們放心。”
信很短,但在那個“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年代,寥寥幾十字足以讓人感到寬慰。
這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兩人是分開的,這也是兩人通信最頻繁的一年。如今留存的74封書信中,有14封都寫于這一年。
1955年5月7日,參加完萬隆會議,周恩來的飛機抵達北京,劉少奇、董必武、陳云等到機場迎接。
出發(fā)前的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讓周恩來險些丟掉性命。如今丈夫安全返京,鄧穎超決定不顧虛弱的身體,到機場迎接。
當與前來接機的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一一握手后,周恩來看到了他的“小超”,他笑了,她更是笑開了花,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站在旁邊的接機人員,看到此舉也笑了。
“我從鄧穎超身上看到,女人是經(jīng)營婚姻和家庭的主力。周總理不能做到像她那樣,否則他就不是周總理了,但他給了她一個女人最需要的那種愛:忠貞不移。”李愛華說。
“在戰(zhàn)爭年代,周總理每次從昏迷中醒來,總是先問鄧大姐的下落。搬入西花廳后,周總理從外面回來,最習慣的一句問話就是‘大姐在干什么’。乃至在生命垂危之際,他緊緊拉著我的手說:‘你要照顧好大姐。’
我遵從總理的遺囑,陪伴鄧大姐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并遵從鄧大姐的遺囑,把她的骨灰也撒入了海河。”趙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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